PoisonThorn

I hate me more than you hate me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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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SKAM/evak】降落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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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GM:HEAVEN-Troye Siv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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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他不住地用拇指抠刮着指尖的死皮,知道老毛病又犯了。此刻他心窝里丢了块泡腾片,注水,滋滋作响翻滚膨胀。他需要冷静,点开收藏夹的电影,却在屏幕前止不住地笑开。

even像是看拍给自己的电影。主角脸上夸张怪异的妆容,在掌声中起舞,背后时而乖张时而宁静。当那些地下水道里的想法一旦冒出来,就要狠狠谴责自己,接着在心里更深的巷口笑起来。而女主角终于在幻境里倒下,被人围指着,谑笑着。

他亦将如此吗?

2.
他梦到isak和自己。他惊醒后直直看着天花板,竟回味起那贴近自己的微凉的肌肤。even为此感到可耻,祈望把这些塞进青春期浪荡的潮涌里。

然而他做不到。

以至于他向sonja坦白了,“是的,我吻了他。但我一点也不觉得怪异。至少没有难受。”

“......我相信你的。你知道,你很容易冲动。你会认真对待的,我相信你。”

可even发现了她眼里些微的红晕开来。

他注意到她面庞上挂着刚下班回到家时疲惫,和在归程中小小晕开的妆。even回忆起她十五岁的模样,依旧是短发,爱笑,俏皮,会为了一只冰淇淋而抱着他的胳膊轻轻地撒娇。他低头的时候,她会很兴奋地指着他的嘴角说你有虎牙。

这个时刻里even后脑被敲上一记。她被改变了。自己也是。

那么这个精神病呢,什么时候染上的,是刚搬出家吗,还是和sonja第一次吵架。他都记不起来。

他又抠起指甲。垂下头,听不清sonja此后说的如何。

3.
even一个人在房间里时,一条腿翘上窗沿,身子半倚着。从正窗外的那棵树看出时节交替,黄染上翠绿的背后站着更远处的挺拔。他关上门,把厨房里翻炒和煎炸声隔绝到十里开外。

这才会投入到一本书里。

有时也会嫌弃自己品味糟糕了。冗长的铺叙,干瘪的对话,老套的剧情,他想象那个老头写作时恼人的得意。

于是思绪飘渺到几天前,记忆库里美妙的玻璃球被抽离到头脑总部。蓝色的,冷到直哆嗦,还有对方一点点的羞臊。

哦操,他当真是太辣了。even知道自己正渐渐坠落,却不知同谁言说。

夜晚的时候,他想清除掉脑子里这些不该的。他开了音响,令人恼火的高分贝摇滚乐翻滚不停。不等邻居叫警车,贴着面膜的是sonja已过来吼他。

even好嫌,暗想你能和病人吵到什么状况。

——那晚sonja差点砸了他所有的CD。

第二天他就逃了。游荡在街上不知干嘛。even索性坐在石柱旁的椅子上,周末的清晨少女怀抱大号牛皮纸袋,不用想便知其中多是帮爸妈跑腿来的柴米油盐。对街三五成群的小子轻佻地吹声口哨,但女孩长发甩动,轻快地走掉。

even舒展开双腿,点了支烟,当然这是装逼或者烦躁时的枪杆。朝那边挑衅地挑挑眉,烟雾从鼻息间散开朦胧他的视线。

他想和isak做这些捣蛋事了,因为他知道那个家伙一定有这么坏。

4.
even不想上学。又想上学。

因为他找不到除抱抱社团之外约isak的借口。

噢说起那个天杀的社团,他绝对有能力把人骗得团团转,和谐美好的社会才不是一群人亲密接触就能建造的。

但又能怎么办?

身边的人只知道他是三年级的那个转来的,派对是他自己去。sonja只会抱怨他列表里垃圾箱里翻来的歌曲,女朋友变成一个照顾他安危的姐姐。她自己这边越来越勤,照顾,或者说是监视,他只会愈发恐惧和病重。even似乎不是一个有能力的人。

他应该给他道个歉,为自己的失礼和草率。

even首先拨了通电话。

“嘿,妈,最近怎样?事实上,我发生了点事,呃,但,我不知道该怎么做....”

他实在不忍心向这位女士宣布,您的儿子被躁郁症困扰,和同性恋的嫌疑。现在他失眠,焦躁,还有发情的前兆。

“哦宝贝,你是说sonja吗还是新同学?嗯.....我和爸爸现在还在应酬,抱歉晚点回给你。”

只剩下忙音。

屏幕暗下,忙音还在久久回荡。微弱单调,他意识到是自己的耳鸣。

5.
说实在的他不再喜欢烟了。刚上高中就爱和瘪三一样躲厕所里吞云吐雾,受了处罚也死不悔改,好像姑娘们就爱这么坚韧的似的。even认为自己可能是被烟害了,手指泛黄,肺里火烧火燎,只有点火机的那刻才能缓解暴躁。然而当他在路边嗅到夹烟的老男人一股狐臭般的烟草味,他恨透了。

“如果我说出来,或许会被送进精神病院。——我是罪加一等了。那么在隔离区,兴许他会远远看我一眼,用那种我受不了的旁人的眼神。然后呢,我的姓氏后面多了一层意思。对不起,对不起,大家失望了。”

even躺在床上,一段电影片段被细细知味。他这么对自己说着。重新架起舞台演绎一场剧,自己是小丑,不住地致歉。文字被慢慢组合成段,仿佛是假面演员拥有了表情。

他继续降落。

白天里even坚持抹足量的发胶,能支撑头发整日服帖。一支烟别上耳朵,即使不抽。衬衫也要系在腰间。假装闲聊昨晚的聚会,妞和碰撞的酒杯。——isak到了。他有预感他一定会看向这边,过来质问或者面露委屈地假装。但抱歉,让他失望了,他像被伤透心的姑娘,直接无视even。

只是那个在空中保护他的伞断了根线,他摇摇欲坠,慌乱紧张。但求不起风,给他挣扎。

6.
他像被绑在桅杆尖上的传教士。又像飘在飞行器里的宇航员,仿佛永久停在那里,承受感知不了的光和热的变化。

他定在那儿了。上下难堪。

“even你知道这是不可控的。他可以原谅你,但是,但是,事实是改变不了的......”

even对自己如此说着。

人们从周遭逐一隐去,退出他的世界。上次他挂掉了妈妈回拨来的电话,sonja发誓和他撇清关系,isak迟迟不愿回话。

好几个星期,他的拇指无法愈合。新生的皮肤再一次被指甲刮去,胸闷和疲乏不减。他叫了朋友来开酒,人散了,后半夜胃里翻腾,酒却未醒。even的耳旁还是电影的桥段,他想象自己是可笑浮夸的戏剧演员,站在舞台中央,把歌当戏演把诗当歌唱。

他把梦到的,唱到的,想到的,全发给了isak。even清楚意识到此刻所为。然而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指和想法。

他真正想说的是爱你。很抱歉这不是病况使然。每当被抑制,精神是最好的借口,他试过接受sonja的说法,是新鲜感和他精神里的冲动,是他越来越严重了。每当和isak感到快乐一点,他的耳边敲响钟鸣,isak的信徒母亲。诅咒你下地狱。

他受不了了。

他悬坠在那儿。

7.
在和妈妈通话前even做了最坏的打算。

妈妈会在那段泣不成声,然后爸爸结果电话,告诉他将被接走。休学,被送进医院,配合治疗,成为大家的困扰。

他能来医院看他就好了,即使隔着玻璃,用闪躲的眼神。even会偷偷摸摸给他写信,告诉他不是像一个精神病冲动地爱他。虽然他对他说过很多莫名其妙的话,干过很多混蛋的操蛋事。

不可否认,他给他以快乐,和isak在一起时,他已在慢慢变好。

“对不起。对不起,我,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们。但,但......”

妈妈还是意料中地哭了。她没有责备,甚至没有多余的质问。他知道爸爸在一旁,只是很安静。他们都想看看isak,谁都没有提起躁郁症。

even从窗口望了望对街空荡荡的长椅。晚风卷起落叶,椅座被拂染上灰尘。他决意离开。

而回眸瞬间,“....哦等等妈妈,我想我能够做到。”

+1
他被炉火包围,像荡漾的糖浆。

他枕着什么柔软的,或许是毛绒玩具,或许是isak隔着被窝的大腿。睡梦里,isak整理好他的卷发,祝他好梦。even却知道,自己的梦终于落定了。

在那个瑟瑟发抖的夜里,他最终降落。险而无大碍,他降落在他怀里,离开最后一个左右飘荡的黎明。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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